神策军自太宗皇帝创立以来,一直负责京都巡防要务,直到文敬帝时期军权一分为二,东苑和西苑。东苑神策军是主力精锐,兵权由前内给事,如今的楚国公见兼骠骑大将军何寅良把持。
文敬十九年起,便传出龙体有样的风声,一时间各皇子争夺皇位,各世家忙着战队,朝堂一片乌烟瘴气。其实文敬帝原是有立太子的,只不过这位太子在文敬帝驾崩前两年因谋反罪被赐死。何寅良在文敬帝时就深受宠信,在文敬帝崩逝发丧的第九日发动宫变,拥立当时还是凌王的圣上登基为帝。
何寅良从龙保驾有功升迁骠骑将军,晋封楚国公。
西苑兵权虽还在武襄帝手中,却只是一些无组织纪律的兵痞子。
裴晁掀帘下马,进了营门。营房门口杵着几棵枯矮的歪脖子柳树,坑坑洼洼的地面在雨雪过后又脏又烂,廊檐上的漆掉得也差不多了。
真穷,真脏。
姜灿跟着裴晁四处打量着,这是神策军?与东苑简直不能比。
他们上了几个台阶,来到正堂,姜灿先一步撩起了帘子,裴晁微微俯身进去了。
里面围坐在暖炉边搓花生嗑瓜子的人顿时都转过头来,瞧着裴晁和姜灿。
姜灿从旁边提了空椅子放下,让裴晁坐,自己先开了口,“这位是晋国公世子,裴晁。”
在座的人“刷刷”地站起身,那些果壳在脚底踩得“咔咔”作响。他们都是些三十刚出头的青年壮汉,没别的本事,平日里就靠着神策军的威名耍科打诨。如今见着裴晁,目光上下这么一打量,眼里藏不住轻视地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,各怀鬼胎。
“裴世子安好!”其中一个身形粗犷男人在袍子上擦了擦手,满脸谄媚,“今才得的消息,正等您来呢!”
今日裴晁一身月白色长褂,外面罩着雪青色的氅衣,没佩剑,是幅贵气书生打扮。他挑着眉也对他笑道:“这位兄弟是?”
那人说笑呵呵地说:“我嘛,您喊我老高就行!是夏将军妻弟,原是东苑的驱使,这不是三年前有凋令,就跟着来了西苑。现在是咱们西苑的中护军。”
“夏将军?”裴晁单手撑着椅把手,斜着半边身子看着老高,“可是宫里宜贵嫔的兄长?夏阳华。”
“正是呢!”老高见裴晁听得有兴致,更是愈发没了规矩,“可不就是宫里如今正得圣宠的宜贵嫔,所以嘛咱才能混到如今这位子上。要说皇恩,世子爷您也是圣眷正浓呀,这等要紧的差事圣上只交给您办。”
“我这也是临危受命,诸位兄弟才是真汉子。这大冷天的有劳各位与我走一趟了。”
老高望了一眼旁边站的兄弟,哈哈哈一笑“您说哪的话,咱们听凭世子调遣。”
一行近百人往,西郊珈蓝寺而去。
深山中的温度远比外面更阴冷些,珈蓝寺后院禅房的背阴出隐隐可见薄冰。千一裹着棉袄站在院内水井前,咳声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