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站着一个黑影!
我无声的浑身一抖,手指一下子抠紧身上的薄被,瞬间被吓精神了。
黑影高且瘦,我睁大眼睛努力的分辨它融合在屋内的黑暗中的模糊轮廓。它发丝蓬乱的头歪在一边,好像在观察我是不是醒来了。
它一只手不正常的垂在身侧,另一只手却屈在腹部的位置,伴着那断断续续的令人牙酸的声音,不知在做什么。
黑影紧紧的贴着床,随着它的动作我感到了轻微的摇晃。我悄然把露在被子外面的脚往回缩了缩,此时十分庆幸陆群客房里的床是一米八乘两米的,至少不会被这货碰到。
就在此刻,之前一直停留在天花板上的车灯倏然的动了起来,一瞬间照亮了面前的黑影——
它的上身赤裸,从胸前到小腹开膛破肚,沿着伤口两边像展翅一样翻开——就像一只奇异的眼镜蛇展开了肉翼。
那腹腔里没有内脏也没有血迹,干爽的好像超市里卖的巨大肋排,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猩红跳动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。它的手在腹腔里搅动,指尖滑过骨缝,响起有节奏的轻响。
这场景太过惊悚,我一时没了声息。
它仿佛注意到了我的视线,抬起青白瘦削的下巴,对我露出了诡谲的笑容。
我深吸一口气,手缓缓的伸向床头柜,猛然抄起睡前放在上面的水杯,狠狠的砸了过去,怒喝一声:“又特么是你!”
“一天到晚不睡觉!不睡觉!跑出来吓人!”
“我特么明天还要上班!你特么是有毛病吧!”
“跟你主子一样招人烦!崽种!滚啊!”
水杯砸在墙上,“啪”的一声爆裂成一地碎渣。那暗影被水杯穿过的地方像是被投进碎石的湖面,激起了一阵波澜,随即消散。
消散前我看到那被乱发遮住一半的鬼脸,嘴角耷拉着,好像有点不高兴。
去他娘的不高兴,我还不高兴呢!
之前在医院,陆群像玛丽苏文里的霸总一样要求我跟他住一起,惹得我这个冰清玉洁的花季妇女激烈反对。
何朝说陆群说的也有道理,我现在被阴气裹的严严实实,简直就是阴气包的汤圆儿,好歹身边得有个专业人士。
他安慰道反正我本来住的也是够偏的,过来要两三个小时。真要着急从执念场里救人,等我过来黄花菜跟雇主都一起凉了。不如明天在附近给我找个房子,今晚就先在陆群家睡下,正好也离得近。
确定了我不用花租金后,我答应得表面扭扭捏捏,实则顺水推舟——毕竟打车钱挺贵的。
想着自己也要过上单位包住的快乐社畜生活,心里还有点小高兴。
陆群对我将他视为洪水猛兽的矫揉造作之态气笑了,诚恳的劝我说人贵有自知之明,要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。
就差直接说让我对自己有点b数了。
可惜我们都忽略了一点:本来身为全阳体,我看见这些东西的几率蛮小的。可旁边加了个陆群,就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