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>听香录五遗秋佩小说全文阅读<<
距离那个躺在木匣里睁眼望见冰冷月亮的寒夜,才不过半个月。两次见曲尘,两次加起来总共说了不上十句话。两人是相互了解的,也深刻明白她们不是一路人,所求已南辕北辙。儿时也没说过掏心窝子的话,如今的交流也只好凭意会了。宁可会错意也不愿说透。
雪信是想问问,拿买救命口粮的金钗换消息时,曲尘是否还期待着找到她,兑现承诺?又在那一夜见了她刚苏醒的狰狞模样后,曲尘为何能什么也不做,心安理得地回到世子府中,不惊动任何人?
也许是在安城乱局中,曲尘本来就是孤单的,无处诉说。也许是确认雪信不死也成废人后,曲尘放弃了这条门路吧。被人放弃的滋味的确不好,但也多谢曲尘的缄默,她可以无声无息地“死去”。
每一天会被踏上几遍的雪路,每一天都被新雪覆盖。
另一条山路上,一小队军人与浣女的队伍交错而过。马蹄与车轮搅乱了浣女们来时的脚印,而浣女们则踏着车辙和马蹄印往前去。
这支辎重队伍日日往来于高家军城郊大营与安城之间,从城中搬运粮食补给。猴子曾把换粮食的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去,但他们的脸比大营里的军官们还冷。他们的头领是个清秀平和的年轻人,身形高挑,少了结实的肌肉支撑起盔甲,相比身旁的兵卒们,他更像个清瘦文士。但粮道是军队的命脉,承担这一职责的是主帅最训练有素的兵士交给最信得过的人,自然是不好相与。
猴子试了几次,叠用美人计苦肉计,让姿容妍丽的舞姬穿上山民衣服,坐在路中央假装崴了脚,只为让队伍停下来,有个谈判的契口,而那支队伍只是出来两个人把舞姬搬到路旁。或是又新烤了吱吱冒油的肥兔腿,等在路旁假装劳军,那支队伍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。他们仿佛是没有私弊可钻,别说私相授受了,连话也说不上。
却在这一天,与浣女们交错后不久,押送粮食的小队头领回了一下头,而后喝令全队停止行进。
“我去一下,你们原地警戒。”他对部下说。
手下军士看了眼前方,回道:“沈校尉,离大营不到二里地了。”
“要紧事。”
“沈校尉,军法。”那军士不太会说话,只说要点。
荒山野岭,大雪覆盖,只有那一队抱着衣被的女子走过去,她们似乎是纯白山野间唯一引得起军士们注意的存在。他们以为沈校尉终于忍不住原形毕露了。
“原地警戒,这是军令。”沈越青不再多说,他跳下马,掉头去追消失了的浣女。
他去的方向没有路,一片洁白,他如野山羊在绝壁上攀援,那是一条危险的捷径。
翻过那一片绝壁,风中瓷磬相击声越来越近。沈越青抬头已望见低枝上挂的一串丝绦,丝线系着五个薄瓷片。树下有个人全身包裹严实,正笨拙地摆弄一张长弓,左拉一下,右拉一下,每下均不至半满。